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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7 伸出的手(下)

07 伸出的手(下)

在愤怒和悲伤的双重侵袭下,真那的身躯颤抖不已。

『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……!!』

守护「乃风」的幕布已经不存在了。

为了再次送上自己的拳头,真那咆哮着奔跑起来。

『……这就是你所期盼的吗,真那。』

「乃风」轻声低喃。而就在「乃风」将纤细的手腕缓慢伸出的瞬间——

真那被宛如正面遭到卡车撞击般的冲击吹飞。

『咕……!』

真那无能为力地被击倒在的冰冷的地板上。

『既然要来就认真一点吧,这种小孩子似的打架可不应该是魔术师和精灵之间的战斗吧。』

「乃风」以怜爱的神情俯视着真那,『吾辈这边,可是在拼尽全力地、小心翼翼地……』

『——不伤害到你啊。』

强忍住从腹部涌上来的呕吐感,真那不屈不挠地从地上爬起来。

『是吗……那还真是温柔啊,你。』

『人类的躯体是脆弱的……吾辈刚刚只不过是用弹额头程度的力气汝就几乎难以承受。放弃吧,这样的汝是不可能杀死吾辈的。』

『……!』

连稍微还嘴的时间都没有,下一发的冲击又击中了真那。

袭击而来的子弹完全看不见。

就宛如是念动力凝聚而成的块一样,自四面八方袭击而来。

『虽然只是半桶水的模仿……但是这份强大确实和乃风一模一样啊……!』

双方的差距太过巨大——这样的事实反而让真那燃起斗志。

曾经与乃风相遇的自己,见识到了何为羁绊、何为爱。以此为基础所获得的信念……怎么可能输给眼前这种模仿【女神】身姿的半吊子!!

见识到真那的神情以后,「乃风」微微眯起双眼。

『哪怕要付出再多的代价……我也无所谓……!』

在一阵爆裂蓝光后,真那的身体覆盖上一层蓝色的装甲——那是CR-UNIT「Vánargandr」(芬里尔)。

仅仅只是显现出基础装甲,真那的大脑就受到了巨大的负担。

而像这样显现出完整的武装,更是有可能对真那造成不可逆的伤害。

『吼……这就是人类用以与精灵对抗的王牌……不,这是你倾注了所有努力和代价所使用的装甲吧,真那。』

虽然并不明白「乃风」所说的话究竟是赞赏还是讽刺的意思……但是真那依旧堂堂正正地向对方发出挑战的宣言:

『放马过来吧!让我把你这可怜的赝品像那块幕布一样撕碎!!』

灰黑色的不详灵力开始在其指尖流动、「乃风」朝着真那的方向开始行进。

『人类啊……的确是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寻求到了强大。但是——却是错误的强大。』

『像这种牺牲未来而换取的力量,真的有其存在的价值吗……』

如同在敲击钢琴的键盘一样的,「乃风」用食指朝着真那的方向轻轻一叩。

不可视的攻击再度袭击向真那。但是这一次真那仅仅只是平淡地抬起手臂,就将轻易地将攻击弹开。

『人类不能只为自己而活。自诩为神的你,是永远理解不了的……!!』

有如奔雷般的反击眨眼便至。

见状,「乃风」微微挑了挑眉毛,似乎是对真那的变化感到了一丝惊讶。

但,也仅此而已。

——真那的雷射光刃〈Wolftail〉,被「乃风」看起来娇弱无比的小小手掌抓在手中,不断迸发出激烈的火花。

『啧——』

真那忿恨地咂嘴,扭转身体,并且在「乃风」的周围展开限制动作的随意领域。

『原来如此,原来如此……就是这份信念让汝变得如此坚强的吗。』

『不觉得讽刺吗?汝的家人……即你所要为其而活的那些人啊,他们好不容易为汝争取来完整的生命,就要被汝这样无所谓地浪费……汝,不管怎么说也太过挥霍无度了。』

「乃风」以充满苦恼和怜悯的眼神注视著真那,轻轻叹了口气。

在真那还在为DEM服务的时候,她的脑部被施予某种魔力处理。就像将未来数十年份的寿命浓缩成今天一天,实力坚强是理所当然。

明明是没有未来的力量……明明是最应该摒弃的、不人道的力量……如果不是因为士道和琴里他们,真那还不知道要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上走上多久。

——然而,此时此刻却再度如此。

真那不发一语,使劲紧咬牙齿。随即凝聚随意领域,像是滑行在那道魔力洪流上接近「乃风」。

然后,高举〈Wolftail〉砍向对方。

『——!』

于真那滑行轨迹上所产生的淡蓝色火花散布天空,为被暮色浸染的天空添上绚烂的一隅。

热烈的剑击,如同浪潮般笼罩向「乃风」。

「乃风」平静地看着灵力保护罩外维持着挥剑姿势的真那。

『很美啊,不管是汝战斗的样子、还是汝那高洁的灵魂……』

『汝,看起来多多少少也继承了一些「女神」的资质。』

对于「乃风」的称赞,真那没有时间回应。她现在所能做的,就只有将自己的全部委身于剑。

每一次攻击都是汇聚了全身力量的浑身一斩、每一次做出这种超越极限的动作身体都在哀鸣。

——真那,从一开始已经倾尽全力。

战术也好、技巧也好……真那已经完全抛弃了这些。

面对自己几乎不可能有胜算的强敌,真那所积累的所有战斗技巧恐怕都是没有作用的吧。

既然如此——

『呵————』

在充斥着激烈火花的视野内,真那的视网膜上似乎投影出了对方的笑容。

接下来,斩击入肉的感觉通过手掌传遍了全身——不知道什么时候,不知道是真那打破了还是「乃风」自己解除了防御——

真那的光刃,彻底贯穿了「乃风」的身体。

『……!』

真那维持着将剑插入对方身体的动作,双瞳呆呆地盯着对方。

『你……为什么……』

『吾辈……刚刚、说过了吧……』

大概是因为整个上半身的内部都快要被高温的激光刃烧灼殆尽,「乃风」的口中溢出大量黑色血液的同时,发出沙哑且断断续续的声音。

『吾辈……是能够实现、所有愿望、的、女神大人……哟……既然汝、汝的愿望是……杀死吾辈……那么,吾辈就会将它、实现……』

面对缺乏现实感的一幕,真那的身体开始颤抖。

『……这、这……算是什么理由啊啊啊啊啊啊啊!!』

无法接受眼前这一幕的真那,咆哮出声。

而生命彻底消逝的乃风,身体渐渐化为星星点点的光芒,飘散不见。

已经没有再握紧武器的理由了,光刃被真那丢弃在地上。而她本人也在剧烈的脱力感下,跌坐在地上。

『这算是……什么理由啊……』

潮湿的晚风,将少女悲哀的泣鸣声渐渐吹散。

不知何时,温柔的白色月光已经洒满在这片悲伤的大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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